《第一高手》

(自创短篇小说)


在硕大的树荫底下，
许多村子里的人闲来无事
都会在炎热的中午躲在这棵树底下乘凉及讲讲古仔，
树荫足以容纳二、三十人，可想而知这棵树有多枝繁叶茂。
一位头发花白，赤裸上半身的老者，
拿着叶扇子摇呀摇，
摇出20年前三大武打高手的武术事迹。
老者侃侃而谈，听众聚精会神的听他所认知的故事。

******************

老者说故事是这样的：
三十年代始，
在霹雳州的一个小城镇，
有三位当地居民无所不晓的武打高手，
一位姓齐，一位姓庄，一位姓詹。

除了这三位比较著名的武术高强者之外，
还有一些武术也不算弱的练武之人。
当时在霹雳州盛产锡米，
许多的锡矿场由华裔经营。
锡矿老板之间时不时都会发生一些口角之斗，
甚至拉上了伙计们一起来个打斗分个高尊之流。
打下打下，败的一方海青派竟雇用中国国内的打手
到大马来助阵，被雇用前来的这些都是学武之人。
被打得一败涂地的黑鹰派也不甘屈从，
也雇用中国国内的打手到来。
海青派与黑鹰派在当时是主要的两大派系。

这样一胜一败，一来一往还换了不少的打手。
这些被雇用的打手被称为武头，也就是在派系里最能打的一位。
胜的武头通常都被老板要求留下来居住，
日后肯定有用到之处，
败的一派武头通常也会暂时留下来，直至另请高明的武头到来为止。

海青派有一次雇用了一位武头到来，
他的身手实在叫人惊叹，
他姓詹，就是上面说过的其中一位武打高手，
许多人都叫他詹武头。
詹武头的出现近十年内都没人能挑战他在派系里的胜利地位。

由于在那些派系里的斗争
无意间聚集了许多武打好手，
意义上来讲，能扫平那些派系里的武头
就意味着是全马的第一武打高手。

马来亚南部有一位开武馆的教头，是在南部赫赫有名的武打高手，
他姓庄，人们称他为庄师父。
他从南部来到霹雳州找詹武头比武，
这场比武惊动了整个半岛的华裔群众，
据当时观战的人说，
经过四十几回合，一百六十几招重重复复的招数变化，
最终才分出高低，
庄师父技高一筹，赢得了这场比武。

自从这场比武后，庄师父的名声大噪，
他在南部的武馆给他大弟子接管，
而他则在霹雳州开了另一间武馆，
前来拜师学艺的弟子众多。

败下阵来的詹武头自己没有颜面
继续留在海青派里，
他居住在离小镇不远处的一个乡村。

一位姓齐的小子，他和一位要好的朋友，
从中国南下来到马来亚打起锡矿工。

听众里有个中年男子问老者：
“你是说三大高手中的其中一位？”

老者笑一笑说道：
是的，这两个年轻小子都是喜好学武之人，
他俩除了在锡矿场工作外，
空闲时还走到庄师父武馆里看看学武的情况。
齐小子的朋友看着看着竟批评这武术门派造作，只管摆套路。

庄师父起初还以为这两位小子一如他的弟子们
前来拜师前观看后会给予的一种惊叹和崇拜，
却意料之外得到了批评。
庄师父不屑和这些无名小辈“打架”，
于是就叫了一位他的三流弟子试下
他说的所谓只管摆套路的武术是否管用。

庄师父的三流弟子没三两下就把齐小子的朋友打倒，
而且为了教训他的批评，需要加倍的奉还批评的代价，
出手也越来越重。
齐小子看情势不对劲，
阻挡庄师父的三流弟子继续对他朋友的毒打。
庄师父的三流弟子也想给予一概的教训，
哪里知道他竟被齐小子仅用防守态势就被打倒。

庄师父也不以为意，
叫上了二流子弟教训教训这小子，
哪里知道还是仅用防守态势就打倒了二流子弟。

庄师父有点吃惊，
叫上了一流弟子教训教训这小子，
哪里知道还是仅用防守态势就打倒了一流子弟。

庄师父这下的惊可吃得有点大了，
他的所有弟子都看着他办，
如他不出手显显他老人家的神威，这台阶可不好下。

庄师父和齐小子共交了一百八十招有余，
最后齐小子两手一揖说甘拜下风，
拉了他的朋友匆匆离开了武馆。

听众里的中年男子说道：
“姓齐的都说是在下风了，那第一高手还不就是庄师父。”

老者笑一笑说道：
对于齐小子的武功爆发，这还不算是惊人的过招。
有一次，齐小子的朋友不知为了何事惹怒了詹武头，
要知道，一个人如果终日郁郁寡欢不得志，
脾性变得暴躁易怒也不足为奇，
詹武头把齐小子的朋友打个半死，
几个村民用担架合力把他抬回住家。
齐小子得知后愤怒的找詹教头理论去，
詹武头这些日子里的一肚子气也憋得难受，
想把所有的怨气都集中在拳脚里，
哪里知道只出了两招就被打了两个骨折。

詹武头第一拳挥向齐小子，
齐小子一拳打在詹武头挥拳的手腕，马上骨折。
詹武头忍痛再踢出一脚，
齐小子翻个身一拳打在詹武头的膝盖，立马又骨折。

听众听到这里还真有点吃惊。
有一听众问道：“三大高手的是何门派？”

老者说道：
詹武头是五行拳，
庄师父是迷宗拳，
齐小子的据说是八极拳。

听众里的那中年男子说道：
“既使如此，也不能结论说齐小子的武功要高于庄师父。”

老者摇摇叶扇子，摇摇头说道：
后人只注重比武里行使拳术的高低，这是表面的评断。
但却忽略了武术里的武德、悉武人的个人品格、
出拳踢腿时的意图及心态。
詹武头和庄师父都是喜好功名利禄之人，
他们在比武时的出拳出招
不无时无刻每一拳每一腿都向功名里打；
齐小子处事低调，不爱露锋芒，
他喜好武术难免会让他暴露出他精湛的武艺。

听众一位少年问道：
“这传说中的齐小子后来到哪儿去了？”

老者眼中露出一丝惋惜说道：
那一年日本侵略马来亚，
许多年轻力壮的男子被日军
押到大卡车里被送到不知名的地方，然后就没再回来。
有一天，齐小子被挑中上了大卡车，
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他的讯息。
有人说他死了，但是有些人却说他没有死，
他在卡车的行驶途中，
出拳奇快，不一会儿就把十几个日军打倒，
还救了卡车上的其余人，
事后日军大感震怒，尽大努力追捕回所有在逃人士，
但有人说齐小子逃回中国去了，
从此之后就没再关于他的消息。


******************


听众们面面相觑，
还没料到在树底下的讲古仔及吹水，
竟然能为史事作个平反的思考，
至少打开了另一个思考角度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