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轻（悬空）》

昨天我在mamak用餐的时候，
有一位老人向我讨钱，
说要买药吃，
我的车子刚好送修，在等待着维修员搞定，
心想刚好有些空闲，
就和老人聊天了起来，
一聊就聊了整个钟头。
当初看见这位孱弱的老人，
对他讨钱的目的是有怀疑的，
我问他吃饱了吗，我请他一顿饭吧，
他说吃的有的是，有许多人请他吃，
没的是买药钱，
（呼？温饱不成问题，健康才是现下最需要的要求，有点深度）
我问他从哪里来？往哪儿去？（最近看多了哲学）
他说他住在xxx的化粪池附近。
化粪池？？？（有深度）
无用的甚至有害的排泄物被分解为无害物质的池场，
常被人认为无用甚至是负担的老人，
如何以他们的人生经验，化作为有用的人生哲理？
化粪池，也有如回收尸体的坟场？

这位老人年轻时当过兵，
在英殖民时代被英政府抽去服兵役，
用来对抗马来亚共产党。
他回忆说当时他被派往一个森林，
从空中投放伞兵，
两人一组，远远的两人一组分散的投放，
他的朋友降落后挂在树上，
被马共打伤了手臂，是他救了他的朋友。

我问他这一生打中过多少个马共成员？（或杀过多少人？）
他说一共四个，
哇靠，我和杀过四个人的人聊天？
我不知道被他打中的马共成员是被他打伤还是打死，
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我问他为什么会出现马共？
他为什么当兵？
他说不知道。

我说了日本投降、英殖民政府、马共反殖民主义的一些历史，
当时的马来人只是为英殖民政府做事。
看他频频点头又好像不至于一无所知。

我问他为了什么而战？
为什么出现华人打华人的局面？
为什么鬼佬（洋人）自己不打？竟然利用华人来打华人？
为什么马来人（大部份）对外来的殖民一向都没意见？
就只接受（或欢迎）外来殖民力量？
一直到当今，对抗外来殖民力量（日本、英国）的马共
竟被政府冠上颠覆国家罪名的恐怖组织？

他无以回答。

我给了他一点钱，算是他为我提供一些马共资料的回报，
或是对他遭遇的一种怜悯，
或是对老人的一种尊敬，
或以上全都概括。
他说了感谢后就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
双脚乏力提着拐杖，右眼失去功能，
只靠视力模糊的左眼，走路都成问题吧，
更何况骑脚踏车。

就像在地上折断了翅膀的鸟，能站立在树梢上一样，
一样的令人难以置信。

也让我联想到，
这老人好像在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身体器官的功能一件一件的失灵，
直到最致命的器官停止操作....

看着他一步一步沉重的踏在命途之路上，
生命却显得如此的悬空。

他真的是骑脚踏车来的呀！
我质疑他骑脚踏车的能力看来是我多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