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陷时代》

“那是一个疯狂的时代....”
一个炎热的下午，
一位满脸皱纹，上半身赤裸，肚皮打折，
笑起来嘴里上排只剩两颗泛黄牙齿的
消瘦老人，坐在树下娓娓道来往事。

“那个时代，
甭管权位、财富的来源，
只要你位高权重或拥有大量的财富，
基本上就能得到人们的尊敬。
你或许很难想像，
那时候的官僚贪污腐败严重的地步，
堪称是无以复加，
商人可用钱买通官员的批文好办事，
有财富和有权位的人士基本上也可操纵法律，
和官员们、部长们周边沾上关系的都发上大财。
国家一旦推出公共工程计划，
流水般的预算就会从国库大量支出，
造就一班又一班的富翁，
那些得到工程计划的裙带们通常无需动手做，
只需外包给第二裙带，第二裙带又外包给第三裙带，
第三裙带这才外包给真正动手做的正常公司，
那些裙带们，堪称是睡觉都能发达。
这些公共工程的成本可想而知，都是人民付的钱，管它娘的。

我的老板，
俊朗的外型，说话有魅力，
非常疯狂的一个人。
他的工作是挑战人性，而且非常热爱工作。
挑战人性的工作？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工作？
嗯...简单的讲其实就是游说公司或是中介公司。
专门帮那些想办事容易的个人或公司，
帮助他们行贿。
由于某些个人或公司有钱但没权，
他们需要利用权力来达成目的，
通常受贿的都是有权力的人诸如官员、警察、部长、
副部长、议员、法官...等等。

一直以来我老板都一路亨通顺风顺水，
还没见到过不受贿的人，只是贪多贪少的问题。
就在他缺少了工作的挑战性而逐渐失去对工作的热忱，
萌生退休念头的当儿，
一间裙带公司找了他，说遇上了麻烦，
遇上了‘据说’从来不受贿的新上任的一位部长，
要我老板帮帮忙。
我老板初级的请饭请酒还以为有些眉目，
当送名贵房车，被那位部长退回，
送高级公寓，又被那位部长退回，
送一旅行袋的现金，又被那位部长退回。

这下可就激起我老板的不服输个性，
同时也激起他挑战人性的欲望。

有一天，我开车载着我老板和那位部长，
经过一处旷地的时候，
老板对那位部长说这块空地或许可以用作什么开发用途，
并吩咐我开进那块空地去简短的考察考察。
当驶进里头时，一辆罗里拖了一个大集装箱已经停在那里，
应该有一些时候了，是有预谋的等在那里的吧。
老板吩咐等候在那里的三名人员打开集装箱的铁门。
当铁门全打开的时候，
集装箱里头几乎装满了二十元、五十元、一百元的钞票，
（什么货币就不可奉告，可能穿帮惹祸的啦）
看得我目瞪口呆。
那是什么概念？
铺垫到家里的地板，钞票几乎垫高到一、两尺的高度，
整间家脚不踏地只踏钞票，床可以垫更高一些，钞票当床睡。

我老板这一次的sai lang，有没有成功就不得而知。
看在那位部长当时的脸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只是看见老板点燃的雪茄，
一缕轻烟袅袅升起形成一副嘲笑丑陋人性的嘴脸，
老板的嘴角泛起一丝邪气的微笑。”

一条沙皮狗坐在地上萌萌的看着说故事的老人，
露出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
懂是懂它的主人在唠唠说事，
不懂的是它主人说话的内容。

即使是多年后的这个时代，
又哪容得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言论自由？
最起码沙皮狗能保住他自省后的
一些不光彩的秘密往事。